梦中，她回到了高中时代，坐在明亮的教室里。正值下课，阮归期教她折千纸鹤，前面座位上，陈炽和徐遇安又吵起来了，非要比一比谁折的千纸鹤更可爱。

争吵声越来越大，渐渐侵占了她所有的听觉。

她被徐遇安和陈炽各拉着一只手，要她评断个输赢。她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也抉择不出来。许是她犹豫的时间太久了，陈炽突然松开了她的手。

那种感觉就好像她独自飘荡在茫茫的宇宙，有一双炽热滚烫的手抓住了她，牵引着她，哪怕宇宙依旧如此空寂，哪怕前路不明，星光黯淡。

那双手在，她就觉得安心。

可他走了，明明还有其他人在，明明徐遇安没有松开她，她却觉得那种茫然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林喻言猛地从梦中惊醒，她的动作过大，枕边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她坐起来，后背沁了一层细细的汗，微风吹过，热汗渐凉。

房间浴室里雾蒙蒙的，细小的水声被打断，过了一会儿，陈炽的声音模模糊糊地隔着云雾传来：“言言？”

林喻言张了张口，声音略有些喑哑：“没事。”

她靠在床头，把手机捡起来，才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她眉头微皱，下了床准备去桌子那边找充电线。还没走到门口，她眼前突然一黑。

有那么一瞬间，林喻言以为自己失明了，然后她才意识到是停电了。尚未适应黑暗的眼睛下意识地闭上，她扶住了墙。

浴室的门被人打开了，里面热气腾腾的蒸汽扑面而来，陈炽的脚步声很轻，落在地毯上，在一片黑暗中却极其清晰。

林喻言迟疑了一下，低声喊：“陈炽？”

没有人说话。

饶是心理素质再强，她也莫名慌了一下，睁开眼睛在黑暗中看向陈炽，她扶着墙往前走了走，再次喊他：“陈炽？”

她走了第一步，令人窒息的沉默与翻涌的情意在停电的雨夜中被放大。

她走了第二步，玻璃窗留了一丝缝隙透风，此刻风声正劲，将窗帘吹起，路灯微弱的光芒隐约显现，随着窗帘的浮动明明暗暗，暧昧至极。

走了第三步，林喻言看到陈炽动了动。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攥住，因用力过大，她踉跄了一下，在没反应过来时被推到墙上。

他的指尖微凉，扣着她的手腕，温热的呼吸接近。

猝不及防地，他吻住了她。

这个吻太过炽烈仓促，无论是吻人者还是被吻者都有点蒙，几乎是靠着本能在碰触。四片薄唇变得滚烫，不分轻重地摩擦着，陈炽听到林喻言轻喘了一下，他登时红了眼，在她微软的唇上轻咬了一下，而后松开了她。

陈炽轻轻喘息，望向靠在墙上的人，窗帘摆动，灯光昏暗，几乎照不到他们。林喻言却觉得一切都清晰极了，无论是陈炽望过来的眼神，还是他眼角微不可见的泪痣，抑或是他呼吸时荡在两人之间的雾气，清晰，明亮，直白。

林喻言开口：“我……”

她的声音哑得有点厉害，她皱起眉，还要继续说，陈炽却俯下身来，再次吻住了她。

这个吻极其温柔，他试探地将唇覆在她的唇上，细细地品尝着那份柔软，没有深入，甚至在心里给足了她时间让她推开他。

终于，林喻言的手抬起来了。

陈炽的眼一闭，她要推开他了，吻不到了，他要付出代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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