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e这个字母组合，在德语和英语单词中出现频率很高；因此，就算我们现在已经肯定这两个字母原本是连在一起的，也不能确定它究竟是来自哪个单词的哪个部分，进而根据这个单词来判断凶手平日里爱看哪份报纸、杂志或者哪家超市的广告单（实际上，也很少有人会这样做）。我对塔芙妮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讲下去。

“第四个字母s的下端被撕过，大概是嫌疑人一刀没有剪到底，就把它直接扯下来了。”

塔芙妮注意到了这个十分微小的细节，值得表扬。实际上，从字母s上的这个独特痕迹，我们可以简单地判断：犯人是使用右手拿剪刀，并且在裁剪这个字母的时候刀口向下——遗憾的是，伊凡特并不是个左撇子（我对这个特征总是特别敏感和印象深刻）。多年前，“镰刀罗密欧”的案子就已经用实例使我养成了良好的职业习惯 ，所以这个发现几乎没有什么实用价值。

“除此之外，我还留意了一下字体——第三个字母i、第八个字母e以及最后一个字母e的字体是相同的，它们可能出自同一篇文章或者广告单之类。显然，第七个字母m和第十一个字母d的字体也相同，这种粗大的字体大概是用来做标题的。”

塔芙妮的分析完全没错。补充一下：这些字体相同的字母，却没有再像刚才提到的字母i和e一样能够拼合回去的。我相信塔芙妮也已经发现了，只是没有说出来。

“最后就是那个字母t，犯人剪它的时候持剪刀的方向和其他字母都不一样……嗯，我发现的就是这些。”塔芙妮看着我，期待着我的回应。

这个不同虽然很明显，但理由或许微不足道——犯人剪它的时候是倒着拿纸的，可能是这个字母t在报纸或者广告单的上半部分，仅此而已。

“很好，塔芙妮。你的分析堪称完美，我也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了。现在帮我查查那张复印纸的来源……”

“八十克的普通复印纸，很常见——我们侦探社也用这种……”塔芙妮在我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抢先给出了答案。我得说，在我和塔芙妮搭档的这许多日子里，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很少见。我理所当然地表现出了我的惊讶；至少，在这一秒钟里，我想不出该对塔芙妮说些什么了。

“老板，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塔芙妮看出了我的吃惊，她也因此显得有些得意扬扬。

“嗯，那么……把你刚刚取走的那份文泽尔的指纹样本再分析一下，如果已经凉透了，就交一份新的给我，最好快点……”

塔芙妮笑出了声。

在塔芙妮去冲咖啡的空当里，我得以回想一下关于这张死亡通知中，塔芙妮刚才分析遗漏的地方：

字母的大小写问题——为什么是IT is time To Die而不是It is time to die？为什么第二个字母t，第九个字母t以及第十一个字母d要大写？难道是嫌疑人在报纸或者广告单上找不到小写字母了吗？——这种可能性似乎微乎其微。如果是作为密码，虽然可以马上令人产生一些“激动人心”的联想，但在未取得更多线索的情况下这也只是空想。不过，我还是记录下来了一些有趣的联想——比如，由T.T.D.联想到T.T.C.，即toutes taxes comprises，也即“付税计入”这个很常见的法语缩写，并随之想到D.是否是法律用词dessaisir（“剥夺、使放弃”的意思）——“放弃全部的税”会不会是犯人对捷尔特博士的要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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