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高山是在当托，完全可以不跑，但他哪见过这阵势，见季晓林扭头就跑，自己也站起来，向相反的方向跑去。这次，他们就在“幽灵楼”附近，高山想，既然楼房别人看不到，自己躲进去不就行了？想到这里，他使着劲地跑，终于跑进了楼梯口。但他立即觉得有人抓住了他的脖领子，回头一看，一个年轻民警气喘吁吁地说：“我……让你……跑……”高山奇怪地问：“你能看到这座楼？”民警给气笑了：“我又不瞎！走！”

因为不是什么大错，他被教育了一通就放回来了。一到家，高山看到季晓林正自己喝酒，生气地说：“咱哥俩虽不是好朋友，但也是光腚伙计，你怎么能骗我说这是‘幽灵楼’？”

季晓林说：“还不是想让你跟着我干？不这样说，你能崇拜我？”

“那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山指着天花板问道。

季晓林让高山坐下，倒上一杯酒递过去，叹了口气说，其实，18年前，他在这座楼当小工，快到交工时，不知什么原因，开发商竟卷钱失踪了。没办法，那时干活的工人因为没拿到钱，就在楼里住了下来，一边到处打零工，一边等着有人盘活这座楼。谁知，等了18年了，有的工人都已故去，还是烂尾楼一座。他呢，感到辛苦一年竟然拿不到钱，很是沮丧，就不愿意再到别的工地干活，而是从地摊上买了几本相面算卦的书，窝在住的地方研究了一个多月，再加上他向来嘴皮子利索，脑瓜转的也快，就到大街上开始给人算卦。开始，因为说的漏洞百出，根本挣不到几个钱，后来，他偷偷在别人卦摊前偷听，渐渐地入了门。

季晓林嘿嘿笑着说：“也不能说骗了你。你说，住在这里不花钱，对不对？不瞒你说，我现在却很感谢那个捐钱逃跑的家伙，他让我实现了住楼梦。对，他叫田光仁，是我们邻村的。你想啊，如果不是这样，就我们这种情况，想在城里买楼，比登月亮都难。”

“可这也不算你的啊？你高兴什么？”高山哭笑不得。

“这你就不懂了。”季晓林得意地说，“在这个城市里，因为海风中含有盐分，正常楼也就使用50年。而这座楼，已经住了18年，谁想接这烂摊子？谁要接就等于答应支付住在这里几百工人的工资。这还是小事，我刚才说的才重要。能正常使用50年的楼房，已经在没有外部装修的情况下，风吹日晒了18年，你想把它盘活，能不能赚钱是大事。所以，没有开发商冒这个风险。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放心，这楼就和你的一样。”

但高山好像对他的话并没在意，而是仰着头想一件事情。忽然，他一拍大腿，失声叫道：“对啊，我想起来了，开发我们村的那个承办商，听说是田光仁的小舅子。大家都在想啊，一个平日里游手好闲的人，怎么忽然就成了暴发户？现在我明白了，应该有他姐夫田光仁在暗处指挥。不行，我要回去，把真实情况告诉大家，不能把地卖给这些无良的开发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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