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色......”他嗓音颤抖着，两行眼泪从血污中分出一条缝，落下来又和血混在了一起。他紧紧攥住我的手，力气大得吓人，“雾色......”

我想说些什么，但是突然什么声音也发不出了。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我抚着胸口深吸几口气，忽然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

柳云声已经不在桌边了，更准确地说，他根本不在这间屋子里。

我推开门跑出去，正赶上一阵巨大的“轰隆隆”的声音。

一只两人高的怪物倒在院子里，压垮了一片雨棚。红衣的少年背对着我，手上长剑染血，另一只手，提着怪物的头。

他身上红衣灼灼，以至于直到衣角血迹“滴答”“滴答”地落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那红衣已经浸透了鲜血，而地上，汩汩的鲜血汇集成小溪，正向我这边涌来。

“柳......”我刚要开口，那红衣少年猛地回头。他那把长剑应声而动，直直地指向我的咽喉。

他头发披散，眼神阴鸷，带着刻骨的恨意，与之前霁月清风的姿态判若两人。他这个样子，活像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去死......去死！！！”他口中喃喃，举着剑，直直地向我逼近。

我被吓得动弹不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柳公子......”他的剑尖还在逼近，看向我的目光也完全不复之前的温柔，仿佛在看杀害至亲的仇人，好像立时就要叫我同那妖怪一样毙命于此。我硬着头皮叫了他一声。

他的剑尖离我的咽喉不过寸许，忽然猛地停住。他像是突然恢复了清明，眼神也变得温柔而无措。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收了剑，又把那怪物的脑袋扔到身后，慌乱地拿那已经湿透的衣服擦着脸和手。

“吓着你了，是不是？”他往前一步，挡住我看向那怪物的目光。“我发现这怪物在门外图谋不轨，就将它杀了。打斗过程有些激烈，我有些魔怔了。”

他轻轻地扶住我的肩，看着我：“别怕。”

我抬头看他的脸。忽然呼吸一滞。

他的脸上原本就沾了鲜血，被他一擦，更是惨不忍睹。整张白玉般的脸被血污糊成一团，只剩下两只晶亮的眼睛，有些滑稽。

然而这副模样，却同我刚刚梦中所见如出一辙。

他脸上血流成河，还在我耳边喃喃低语的样子浮现在我眼前，我浑身战栗。

“云声，你有没有事......”我焦急起来，伸手去摸他的脸，“你有没有受伤？”

他一愣，攥住我的手：“你刚刚叫我什么？”

对上他的目光，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刚刚的梦境太真实，我失了分寸。

我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有点担心你。”

他的眼中似有一闪而过的失望，又或许还有一丝庆幸。

他轻松道：“我没事。你快些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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