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坤推开了门，我跟在后面。

没等他们开口，潘坤便抢先一步说：「爸妈，我姐姐教我的作文被老师夸了，老师说，我要能保持

下去，高中进尖子班不是问题。」

我妈微微一怔，看了我一眼：[这倒比养只狗强多了。]

指甲狠狠扣进肉里。

记住啊，一定要记住。

千万别对他们心软了。

我扯出一个笑：妈，我一定会考上一个好大学的，那样，我不仅能多要点彩礼，而且我就有经验

了，坤坤能少走很多弯路。

我爸摸了摸我的头。

我打了个寒战，他从来都是对我非打即骂，我已经不习惯他的亲近了。

「楠楠a懂事了。]

是啊，我从来没有像此刻清醒。

「但是，爸，你还记得，昨天我想要一件白衬衫吗？那是学校迎接领导的，我没有，王老师就把我

赶回家了。」

我咬了下唇，声音里带了哭腔。

[我不能耽误啊，耽误我就罢了，可我不想将来一点忙也帮不上坤坤啊。

潘坤也在一旁打配合，哭闹：我想要我姐是大学生，学校的事情你们都不管我，只有我姐管我，

她要念不了书，我也不念了！」

显然，一套组合拳下来。

我爸被唬住了，他埋怨我妈：「你怎么不找一个白衣服？」

我妈像被点着了的炮仗：「别说潘楠，我的衣服捡别人不要的穿，哪有白衣服？就你那点破工

资？]

「你敢骂我？我是你男人！]

我爸的筷子在碟子里挑拣着肉丁，唾沫横飞：男人是要拿来捧着的，我妈说了，就你家那条件，

嫁进我家你就享福吧！」

我妈脾气暴，我爸在外好好先生，对内却是窝里横家暴。

他们的争吵一般会发展到动手，照往常，我会拦的，甚至会劝说我妈离婚。

但我妈总会以一句「离了婚，你养我啊？作结。

她一直说，是为了我和潘坤，还和我爸勉强维持着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

但其实，是她离不开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