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啊，”方才认出萧熤山的人又道，“萧熤山以前在村里有个相好的，还因为她脸都被熊瞎子抓花了，可那女的还是一脚踹了他。也难怪，那么穷、负担那么重的一家，谁肯嫁啊？现在就连买的这个媳妇，也受不了穷，跑了。”

“这哑子还嫌弃萧家穷？也不看看她自己啥样，又黑又瘦的，脸上还全是疮。我站得近，闻到她身上一股馊臭味儿，把我恶心的……”

有人就不明白了，“我听说，朱家在坞山村也算殷实了，怎么会买个这么难看的哑巴媳妇儿？”

“我是朱家的亲戚，这事儿我知道，朱家老娘贪便宜，被人牙子骗了呗。才十五两银子买的，能买到啥好的货色？不过她也不亏，据说哑巴媳妇转卖给萧家，卖了十六两呢……”

众人八卦了一会儿，各自散了。

而萧熤山抱着苏轻月，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花了两个时辰，总算在天黑之前进了村。

“哟，大山啊，你那跑了的婆娘找回来啦？”同村的李旺财在地里锄地，看到了，啧了几声，“横竖她也不是个过日子的，你把她带回来干嘛？我看还不如卖进镇上的窑子。”

同样在地里忙活的丁二直起腰，笑道，“那也得镇上的窑子肯收啊，这种又哑又丑的，你说谁要啊？窑子里真有这么个货色，还不得关门大吉……”

李旺财沾了泥巴的手一抹额上的汗珠子，“也是。我说大山，你家买了这么个婆娘可真是亏了血本了啊……”

他说得起劲，只见萧熤（yi，读四声）山老早抱着人走远了。

他面色挂不住，呸了一口，“这么个恶心婆娘，也就他萧家要。换我，指定把她打死了！”

丁二扛起锄头走到田埂边，“你跟他较个什么劲，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萧家穷得自己的嘴都顾不上，一打死她，肯定这辈子都娶不上媳妇儿了，哪舍得呢。”

“别说了……”李旺财朝他使了个眼色。

丁二转头一看，就见萧家老三萧羽川站在前边的岔路上，脸色阴阴的。

丁二可不觉得有什么，还劝道，“川子呐，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你大哥把你家的媳妇找回来了。咱说这话也是为你好，那媳妇又哑又丑的也就罢了，可她还是个贼骨头。你哥好不容易猎了一头鹿，还攒了一个月的猎物皮毛，卖得了……是八两银子吧？结果都被她偷了跑了，这种人呐，指不准下次再偷你家什么东西呢。”

李旺财也附和，“就是。川子，你赶紧回去劝劝你哥，把那哑巴婆娘贱卖了，卖个二三两银子也好啊……”

萧羽川黑着脸，朝自家方向走去。

萧家，萧熤山刚把苏轻月放到家里睡觉的土炕上，还没来得及为她盖上被子，院子里就响起了脚步声。

萧羽川生气地走进屋，冲过来拽住苏轻月的手腕，一使力，拉得她坐了起来，想拽着她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