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姣知道他是靠给人抄书挣钱,别看挣得不多,一月也有小二两。
奈何顾家就要从他这里拿走一两,美其名曰,为原主交公粮。
原主并不知道自己在顾家是交了饭钱的,还当顾家是真心对自己好。
平心而论,萧钰琅对原主只是态度不好,而这也是因为二人关系不好,不是萧钰琅人品不好。
顾姣顿了顿,说道:“你不用再给顾家银子了,我以后都在家里吃。”
萧钰琅提笔的手一顿。
顾姣把没干透的褥子与衣裳拿过来烤。
她动作很轻,呼吸很安静。
若不是萧钰琅几次用余光看到她,只怕感觉不出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顾姣抬眸看了眼萧钰琅。
唔,灯下美人,果然更好看了。
她弯眼笑道,“对了,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听说张大夫明天还去回春堂,而且回春堂因为医死过人,现在生意不好,所以诊费便宜了不少。”
萧钰琅听着这话,停下了手中的笔,朝顾姣看去。
顾姣见他看着自己,忽地心底就升起了些心虚。
声音软软道,“就,我去问了回春堂的人,诊金只要十文钱,草药费另算,等你考完试后,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萧钰琅眸色微深,看不出什么情绪。
屋里安静了会儿。
他才道,“好。”
顾姣听他应下后,便没再说话,继续烤衣裳。
衣裳烤好后,顾姣便静静走了。
萧钰琅抄书到半夜,起身时发现顾姣把他的衣裳一并烤了,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椅子上。
他拿起衣裳,打算放进柜子,却在最底下看见了一双新鞋。
第二日早上起来,顾姣备好了饭。
她将碗筷摆好,因为今日萧钰琅要去考试,顾姣便给他盛了小半碗野菌汤,特地没盛满。
担心他进考场找茅厕。
可不知是不是她错觉,总觉得萧钰琅不经意间瞥过来的小眼神有点儿幽怨。
考试要考一整天,顾姣给装了馒头和水。
顿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她又往包袱里塞了十个铜板。
萧钰琅看着她塞铜板的动作,眸光动了动,没有说话。
顾姣将装好的包袱递给他:“车钱我已经付了,招呼也打过了,让直接把你送到书院附近。”
“嗯。”萧钰琅应了一声,拿过包袱,杵着拐杖出了门。
顾姣看着他的小瘸腿,忍住了把他送到村口的想法。
想必他也不乐意。
萧钰琅到村口时,罗二叔的牛车已经停在槐树下了,坐了不少人,都是拿自家小菜鸡蛋去镇上贩卖的村民。
村民看到他,都笑着冲他打了打呼。
萧钰琅是读书人,平日里看着冷,实则没多少架子。
哪家要念个信、回个信,都上门找他。
虽说顾家的顾大顺也是读书人,可顾大顺白天在私塾,晚上回家又埋头苦读,乡亲们很少去打扰顾大顺。
牛车上还有最后一个位子,应该是给他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