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愿意？"老头见他迟疑，很不高兴："小伙子，难道你的亲人没教过你，要做一个好人吗？我成全你做好事，你竟然不肯？"

土蛋听得一阵悲痛，想起过世的王老汉，不由得浑身一抖："我养父在世时，的确教导过我，要做一个好人。老人家，我如今也是孤苦一人，认你作爹也可以的。"

老头听得很是高兴，却一指土蛋睡觉的屋子："小伙子，你的钱就藏在床底下的泥洞里吧？现在，你既然认了我作爹，那你就将钱拿出来，每日给我买一只烧鸡，一壶酒，让我过上快活的日子吧。你愿意吗？"

"这......"土蛋有些迟疑，但见老头一脸不高兴，他心中一软，点头道："好的，做儿子的孝敬爹是应该的。"

老头听了，轻轻一拍土蛋肩膀，高兴得哈哈大笑。

从此，这老头就留在了土蛋家，土蛋每天买回一只烧鸡，一壶酒，把老头当爹一样供着。老头什么都不做，天天坐在王老汉生前住过的屋子里，关上门，在里面默默地独自喝酒吃烧鸡。土蛋有时偷偷从门缝中打量，只见那老头坐在桌前，傻痴痴地望着桌对面的位子，似乎那位子上有人一样，时不时提起酒壶，与想象中的"人"对碰，然后大口喝酒。土蛋看得奇怪，却也不打扰询问。

光阴匆匆间，很快又过了三年。那老头在土蛋家中也当了三年的爹，每日烧鸡烧酒，过得十分快活，土蛋每日辛苦打柴，所得那点收入统统都拿来伺候老头了。

这一日，土蛋早上起来，又拿上钱准备出去为老头买酒。刚要出门，那老头却从屋中出来，神色显得十分怅然："小伙子，不必再去买酒了，我今日就离开了。"

"爹，你今日就要走了吗？"土蛋听得一怔，竟有些不舍。

"亏你叫我几年的爹，只怕你还不明白缘由哩。"老头呵呵一笑，忽然身子一抖，头顶冒出一股青烟，眨眼间竟变成了一只大老鼠。

"啊！"土蛋看得大惊，连连后退。

大老鼠却忽又变回了老头模样，悠悠地道："小伙子不必惊慌，老实告诉你吧，我其实是一只鼠精。你养父王老汉还在世时，有一天夜里，我从屋顶而入，见王老汉在屋中喝闷酒，我有意下来相陪。王老汉倒也不嫌我是老鼠，竟倒酒与我。从那时起，我和他夜夜对饮，甚是欢乐。我那时道法尚浅，还不能变化人形，也不能说人言，每每酒醉，总是他无尽唠叨，诉说着人生的孤苦寂寞，我仅能默默的聆听。我暗暗期盼，等有一天我道法大成时，一定变化为人，再与他对饮，那时就可以尽情相谈了。没料到，我道法未成，他却已意外离世。"

老头讲到这，唉叹一声："三年前，我终于道法大进，我念及与他的一段情谊，就想回报于你。所以，我故意让你将我当爹供奉，以此考验你的心性。这三年来，我在那屋中，每夜回忆过去的时光不能自拔。直到如今我才明白，人死不能复生，我再想念，老友也不能回来了。所以，今日就道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