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锦被，死死咬住下唇。

皇宫再大也不过四方天地，她要如何才能与萧瑾州不复相见？

她的兄长……又该怎么办？

沈言欢深吸气，压下心头钝痛，吩咐宫女：“备轿撵，去地牢。”

宫女惊慌：“娘娘——”

话未完，就被沈言欢决绝打断：“快去！”

宫女只得擦了擦泪，起身离去。

地牢内。

阴暗潮湿，伴着冷风阵阵。

沈言欢跟着狱卒走到一间牢房前，听他道：“就是这儿了，皇后娘娘抓紧。”

闻声，沈言欢抬眸往昏暗牢房里看去，就见沈凌风穿着囚服的身影。

他垂着头颓靡坐在角落里，哪里还有小将军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沈言欢眼眶一热：“兄长……”

沈凌风身形微滞，紧忙抬头与沈言欢四目相对。

他猛地起身，抓住牢门木栏：“欢欢，你怎么来了？！”

沈言欢缓步上前，眼底盛满眼泪：“出了这样大的事，兄长难不成还想瞒着我吗？”

她哽声：“兄长不必着急，沈家忠心耿耿，这其中必是有人设计陷害，我会去求皇上明察……”

“欢欢，你还不懂吗？”

沈言欢话音未落，就被沈凌风接起。

他看着沈言欢，眼底尽是不忍：“这就是皇上的计策。”

沈言欢愕然，当即愣在了原地。

沈凌风隐忍的话声，不断钻进耳中：“君王枕畔，岂容它人酣睡？皇上疑心沈家已久，我已是必死之人，你莫再去求！”

沈君眼睫颤动，眼泪摇摇欲坠：“那便什么都不做了，叫我看着兄长赴死吗？！”

沈凌风见她这副模样，神情愈发痛苦。

他抬手，抚上沈言欢脸庞：“你只需保重自身……这就够了。”

沈言欢眼泪滑落，砸在沈凌风手背上。

她几欲开口，但喉间只余苦涩。

沈凌风愈发不舍，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我此生唯一憾事便是你出嫁时，未能来送一送你。”

“往后兄长不在，你更要照顾好自己……等来世，兄长再带你去放纸鸢。”

话落，沈凌风收回了发颤的手，后撤半步。

他跪下身，垂头作揖：“皇后娘娘，牢狱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快回宫吧。”

沈言欢的视线被泪水冲散。

她回想起出嫁那日，沈家满门都为萧瑾州上阵杀敌。

前朝后宫，皆为萧瑾州殚精竭虑，最后却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沈言欢转过身，阖上双眸，泪打落在地。

……

朝阳殿，大雪凌冽而至。

沈言欢拖着僵痛身躯跪在了殿门前的雪地上。

“皇上，臣妾求您放过兄长！”

一声一声哀切的恳求，回荡在殿堂梁宇之间。

沈言欢眼睫上都凝了冰，面前殿门还是纹丝不动。

她脊背挺得笔直，气若游丝的重复着一句：“皇上……沈家绝无二心……”

忽地，耳边传来脚踩积雪地嘎吱声。

沈言欢麻木抬眸，正对上太监周来谦不忍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