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表面高高在上，袖子底下手指都要把掌心攥破。

金俞眨眼挠头，「跟我说这个干嘛？我刚刚来过吗？」

得，又失忆了。

金鱼精真的很难安排。

我给金俞安排到剪刀地狱捆人，他捆完张三，过了两个小时又把人家捆一遍。害得张三断了两根手指。

我又把他换到蒸笼地狱烧火，他那火烧得呀，硬是把鬼魂烧成了烟儿，都没法儿重塑人身去拔舌了。

后来，我干脆让他把十八层地狱轮了个遍，也把十殿阎罗、五方鬼帝得罪个净干。

再这样下去，我刚上台就得下台。

「亲，」我拉着李盼的胳膊，谄笑道：「你看，让你家黑无常大人安排安排？」

「哟！不敢不敢，勾魂办都听您差遣。」

李盼企图抽出手，又被我拽回去。

「我的意思是，让他去当前台。」

勾魂办从来没有前台，只有一个看门的小亭子，给保安用的。

前台，怎么着比保安听着文雅，不是吗？

穿过阎罗殿的后门就能到勾魂办。

自从金俞调到勾魂办，我一有空就晃悠过去，美其名曰透透气。

那天，我和平时一样，带上一杯金俞最喜欢的黄山毛峰，假装不经意走到勾魂办。

咚咚咚。

我敲了敲保安亭的门，好半天也没个动静。

转过身，正看见两个小姑娘，一黑一白，身后都背着招魂幡，一看就是新入职的黑白无常。

我招招手让她们过来，两个小姑娘低着头，吓得浑身发抖，都不敢看我。

「不用怕，我就问问你们，这里的前台小哥哥去哪了？」

小姑娘们互相看看，嘴型分明在说：「前台？」

黑无常小姑娘先反应过来，「金俞小哥被黑哥借去帮忙了。」

天呐！他能帮什么忙？别又帮倒忙才好。

我三步并两步，跑进勾魂办。

门一推开，我差点心肌梗塞。

勾魂办一向脏乱差，黑白无常的桌子乱七八糟，只有最里面的两张桌子摆放整洁，是黑哥和白姐的工位。

平时总有人值班的办公室，如今只有金俞和一个不知名女鬼。

女鬼长发飘飘,眉清目秀，一双杏仁眼哭得红肿，可怜巴巴靠在金俞怀里。金俞一边叹气摇头，一边轻抚她的柔发。

这一刻，那些撑着我熬过五百年的回忆再次袭来。

我女扮男装进入大理寺，从未出差错，直到有一天，我追捕歹徒反被推下山坡。

山坡下是一条小河。

河流水位不高，只是我爬起身时，已束发凌乱，外衣湿透紧贴身体，裹束的胸部显出曲线。

半山腰上的歹徒眯缝着眼，从上到下地打量我，原本凶狠的眼神变得邪恶。

「大理寺竟然进了女人，」他舔舐唇角，不怀好意道：「你乖乖陪大爷睡一觉，放我们走，否则……到时不知我们谁先死。」

「哈哈哈。」

他仰头长笑，甚至开始解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