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起身子，往手术室走去。血腥味，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江南的鼻腔，让她格外的清醒。在往前，手术台上的女人已经被白布挡了面容，江南伸手，把白布取下。她的妈妈，正安详的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垂落双手，就像睡着了一样。只是，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江南死死地盯着女人的面容，想把她刻进自己的脑海里。可，她那双明亮的眸却越来越模糊，一摸，尽是水泽。她缓缓的蹲了下去，把脑袋埋在臂弯里，号啕大哭。

在十八岁这一年，江南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也不是过了多久，有人拍了拍江南的肩膀，问：“姑娘，你还好吗？我们要送她去太平间了。”

江南抬起头，胡乱擦擦脸上的泪水，道：“让我再看她一眼。”

她扶着手术台，站起来，把母亲的头发理顺，江南知道，妈妈最爱漂亮了，哪怕是走，也一定要体体面面。她逼着自己扯出一个微笑轻声说：“妈妈，一路走好。”

话罢，江南再次把白布遮了上去，示意医护人员把人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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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

江南拿出钥匙开了门，伸手摸索着开关，把灯开了，叫：“刘姨？刘姨？”

无人应答。

江南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入夜，请的阿姨早就下班了。

她暗自摇摇头，把包包随手扔在了沙发上。江南步子没停，跌跌撞撞的向母亲何幻儿的房间走去。

深呼吸，到处都是母亲的味道，清雅而幽香。几个小时之前，妈妈就是坐在这张桌子上工作，给自己讲解配音的技巧。如今，却已是阴阳相隔。

她整个人都缩在墙角，双手抱着自己轻轻的闭上了双眼，让母亲的气息笼罩自己。

泪，一点一点的从眼眶中溢了出来，满满的布满了她的脸庞，渐渐的打湿了衣裳。但她始终把自己缩成一团，待在那里，没有动过。

黑夜里，被江南放在包包里的手机，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最后，趋于平静。

半梦半醒间，江南似是听见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开了灯。再之后，她的身子就腾空了。

她揉揉发肿的双眸，睁开双眼，待看清眼前那人的面容之后，那张憔悴的脸上终是露出了些许笑容：“哥，你来了，爸爸呢？”

江琛把妹妹抱回房间里，给她盖好被子，答：“爸爸还在医院，我不放心你，先回来看看。”

“哥”江南牵住他垂落在身侧的手，道：“我们，没有妈妈了。”

江琛望着妹妹，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心疼，他微微倾身，替她拢了拢额发：“妈妈不在了，但我们还在，我们要好好的活着，让妈妈放心。”

“嗯。”

江琛：“我去取个冰袋。”

江南盯着哥哥有些孤单的背影，问：“如果我早一点送母亲去医院，她是不是就不会走？”

江琛的背影顿了顿，后，他转过身来：“小南，你不要乱想，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醒来就什么都好了。等过阵子M国的事情忙完了，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