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回忆起刚才说过的所有时代，思考着它们的本身。它们中，无一不是承上启下，由前者启发后者。每一个时代诞生的“结果”，都是下一阶段出现的“前因”。而一切的最后，需要什么？

不妨换个角度思考问题。一个高度发展的文明是怎么样的？一个和平的文明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好朋友，一个好邻居，应该是......

“是......工具时代、人文时代、科学生产时代？”

年轻人点了点头。脸上似乎流露出一丝不经意的微笑。他说：“是的。但也不完全是。你没把‘夏娃’的部分算进去。那里，姑且可以叫作‘启蒙时刻’。”

“......”

“在我刚才提到的阶梯，只有第一阶梯是必须首先发生的。除此之外，第二阶梯或者第三阶梯，无论那个先踏上都无所谓，看文明的自我认知程度而已。当这三个时代和一个时刻结合起来，才能算是一个文明。只有结合起来，并且体现出来，而非单纯地经历过，那么一个生物、一个种族，才能称上是文明。你们，也不过才刚刚借用这三个还在摸索中的阶梯，勉勉强强登上‘文明’的程度而已。”

“......”

“你要知道，你们的生态圈子进化过程是很缓慢的。与宇宙诸多文明对比，你们的物种演化相对缓慢。直到今天为止，你们的身体构造仍然和数百万年前的‘夏娃’高度相似。这也就是说，其实你们和原始时期的人类并无多大区别，那么，你们如何区分你们和原始猿人呢？是上面提到的各种‘工具时代’吗？还是启蒙来临的那一刻？都不是，是你们意识到那三个时代的核心，并结合起来的时候，才能算是。”

“......”

其实谜题都在谜面上。和平并不复杂，善良并不繁琐，一切原本都很简单。

科技不重要，它是所有文明的进程中必然出现的。无论是石头、木头、草料制作的道具，还是用核聚变反应制作的能源，它们其实都是工具。真正让一个种族文明有意义的，其实是那三个时代和一个时刻结合的时候。

否则——

“吃人”的社会，有何价值？

群居在树上、洞穴里、沼泽中，并“吃人”的社会，有何意义？

忍冻受饿，群居在树上、洞穴里、沼泽中，并“吃人”的社会，有何意义？

老人家此时心里想，我们的确不合格，我们的确还年轻。这场会面，年龄的差别毫无意义。不因为他是年轻人，他就是稚嫩、天真的；不因自己是老年人，自己就是成熟、聪慧的。

但是......太晚了。老人家心想，太晚了......他想起自己其实是个瘫在病床上、即将逝去的个体。他无法把这些思想传递出其他同类，他无法告诉别人三个时代和一个时刻的重要性，他无法让自己的同类向着文明的更高级别迈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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