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三狠心离开，把这三个半大孩子留下，心里想着“儿呀，不是爹狠心，这日头没发过呀，与其跟着爹土里刨食，不如受几年苦，学个傍身的手艺。”不禁老泪纵横。在那个年代人活着不易呀。

傍晚十分，众宾客散尽，张明喊仨孩子进东厢房，夜里一盏孤灯亮着，四周昏昏暗暗，进屋之后，张明朝着中堂钟馗画像拜了拜，高坐在八仙椅上，喊三个徒弟跪好，待他们叩首作揖之后说道“咱们扎纸匠人，干的是积阴德的活计，没有咱们扎纸匠人，那陪葬的可都是活人。你们既入我门下，我自会好好教你们，但是你们要记好，咱们扎纸匠人有三大忌讳。”

“这一忌讳，黑夜不点睛”

“徒儿记下”仨徒弟扣头回到。

“这二忌讳，天不亮不开门”

“徒儿记下”

“这三忌讳，不给纸人命名”

“徒儿记下。”

三个响头磕完，算是拜师礼成。

“咱们扎纸匠人不兴师徒，拜我门下就是认我做个干爹，从今以后咱们父子相称”

这仨孩子里老大心思灵活，赶忙接话

“从今开始，您就是我们的亲爹，弟弟们，谁都不能喊干爹，这就是咱们亲爹，以后亲爹的事，就是咱们的事。”

“既入我门下，认我做干爹，有些事要告诉你们知道。

你们的爷爷已经仙逝，你们还有个二叔，阴差阳错我们走散，这现年没有音讯，每年清明，要扎纸扫墓，你们一定要记得。”

仨孩子倒头便拜，口里喊着亲爹，张明面上没动，心里一热，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猛地多三个孩子喊着亲爹，心里也怪不是滋味，随即从衣袖里抽出一串铜钱，递给老大“你们明天去镇上买身衣服，理理头发，从明天开始，跟着爹学艺。”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起床，张明打开房门，门口架子上洗脸的铜盆冒着热气，院子里，李大牛正把个扫帚挥舞的虎虎生风，看张明起床了，回头憨笑到“爹，您起来了，热水给您打好了，您先洗漱，二熊和三虎去给您买聚福斋的牛肉包子去了，您洗把脸等会，我给您沏茶。”

看这三个孩子这么有眼色，张明不自觉舒服了起来，“我也有儿子了。”

吃罢早饭收拾完毕，张明领着三人来到西厢房，打开房门，案首上整整齐齐放着四套纯白长衫，“穿上长衫，就算是入了行，都穿上吧。”三人换好衣服，见爹没有动作，不由疑惑。

“穿上长衫入了行，切记，一旦开始做活，要做到不言不语，不问不答，一直到干完活计，脱了这身衣服，才能说话。”

“干咱们这行，先学做篾，在学塑形，最后画面。”

“今天爹就从做篾开始教，篾开的好，形扎的就稳，做出来的活才能经得起风…………”

时光荏苒，春夏交替三兄弟跟着张明学徒已满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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