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几节课点名后，我就记住了他。

往我哥身上丢烟蒂的人。

做了季哲前桌，每回课间都有人来找他，久而久之，他们的脸和名字我都记下了。

方池有暴力倾向，打人最狠，可他看起来不聪明，最容易被人套话，王者虐了他两把，他就开始语姐长语姐短。

陈扬最变态，他不仅对我哥施暴，我还听到周围人闲聊八卦的时候，说到他是怎么对我哥的。

他逼我哥当着全校的面承认自己喜欢男的，让我哥被人嘲笑，整天被人用有色眼镜盯着。

视频里他拍我哥的下体，在卫生间扒他的裤子，我哥当时的哭声总是回旋在我脑海。

陈扬每天在学校的乐趣就是逗我哥，把他弄哭他就会大笑。

而我哥死后，我曾听陈扬还提起过他，说可惜我哥死了，他变得无聊了。

我哥都自杀离开世界了，他难道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没有一丝丝愧疚吗？

那天放学回家后，我妈问我怎么这么晚。

“认识了新同学。”

“高三了，谈恋爱影响学习。”

“妈，我知道，没有谈恋爱，跟同学都相处得不错。”

看着我妈蹲在地上给我刷鞋，自从我哥没了，她的白头发好像也多了。

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一样很难过，一样放不下。

次日听说陈扬没来学校。

我正在前面做着题，就听到方池在说陈扬昨天下午放学被人给打了。

“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下手这么狠，要是逮到他，老子非卸了他胳膊不可。”

“没看清脸？鬼打的？”

“蒙头打的，绝了，让人套了一麻袋给揍了。”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被我听了去。

我缓缓勾了下嘴角，突然肩膀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

我瞬间背脊僵直，“干嘛？”

季哲把方池从便利店买的三明治和牛奶推到我面前。

“我不想吃，你把这些吃掉吧。”

3

我对季哲的印象，叛逆又孤傲。

他的性子清清冷冷，不苟言笑，其实内心敏感又脆弱。

转学那会儿，我去班主任办公室补齐转学资料，我当时注意力放在了她桌面上的成绩表上。

季哲不仅家境好，成绩也不差，数学一直是班里的第一第二。

为了跟他拉拢关系，我假装自己数学不好，找借口请教他。

两周后的数学试卷发下来，我翻看了几遍，再回头看了眼季哲的试卷。

我苦下脸，他往我桌上一瞄，低下头笑了几声。

这个角度能看见他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他笑起来很好看，我微微失神。

这样的人，却也是能做出龌龊事的。

“季哲，试卷借我看看呗？”

他笑而不语，目光落在我脸上。

我疑惑了声：“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有点特别。”

“嗯？”我眸子一亮，装作期待，嘴角弧度也越来越大。

季哲说：“特别蠢，才考这么点？”

话落，把试卷随手甩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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