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程慕曦恍神的瞬间，张总朝地上啐一口，挑衅般往前一步，肥厚的胸膛抵在参差不齐的瓶身上，“***倒是往我身上刺啊！你不刺老子，老子今晚就刺死你！”

“哈哈哈！”

“哈哈哈······”

笑声像滚烫的钢水猛地向她泼来，她握着瓶身的手在抖，脸色一场苍白，忽然她听见张总说：“老子今晚办了你，明天把你妈也拖出来！关在疗养院也是便宜了那些疯子，还不如买一送一给——”

后来的话没说完，因为他听见“噗”的一声，腹部有凉意袭来，然后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他错愕地抬起头，看见一双冰冷如霜的眼睛。

“啊！”

“啊~！”

惊叫声紧接着响起，人群乱成一团。

*

程慕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派出所的，她脑子有点懵，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低头看着手上的血。

对面的民警在问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丞赶到。

“阿曦，你没事吧？”他在她面前蹲下。

程慕曦迟缓地将目光聚焦到他的脸上，张了张嘴唇，声音很平静，“我杀人了。”

“你不是故意的。”沈丞握住她的手。

闻言，程慕曦淡淡扯唇笑了一下。从小到大，他总是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你是她的监护人？”民警过来问。

沈丞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那就叫监护人来！”民警有些不耐烦，“把人捅伤了，事情可大可小。说不定还要坐牢！”居然还有心思在这儿聊天！

听到“坐牢”两个字，程慕曦的心猛地抽动一下。沈丞也急了，立刻追上去问，“伤的怎么样？赔多少都可以！我们可以私了。”

“人在急救室还没出来，你说伤的怎么样？你想私了就私了？人家要是铁了心要告你，法院判个十年八年也说不定。你们这些小年青好的不学，居然学什么古惑仔砍人！我看你们一个二个——”

门厅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一行人鱼贯而入，来者都西装笔挺，精英做派。侧眸看去，沈丞立刻认出为首的戴眼镜的中年人，是南城名大状林友坚，善打刑事案件的官司。

他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若是对方搬出林友坚死咬不放，无论伤重与否，程慕曦都难逃牢狱之灾。

民警已经先一步迎上来，看来是熟识，笑着对林友坚说：“大半夜的什么事把您给惊动了？”

林友坚透过厚厚的镜片，扫视屋内，视线在程慕曦身上停顿两秒。然后他说：“我是程小姐的委托律师，事情我已经做了了解，对方虽因伤入院，但我的委托人却是受害者，具体经过我的助手会和你······”

后面的话，程慕曦没听清，脑袋里嗡嗡作响，只清楚地记得这位名大状自称她的委托律师。

派出所的人也没料到一个在夜冠驻唱打工的女孩子居然请得动林友坚，事态迅速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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