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孙贵祥吓得忙低下头不敢迎视，这皇后主子的脾性是出了名地难弄，先前有个梳头宫女因为梳头时稍稍用力了一下，就被罚了板子。自己虽说是皇上身上的人，可眼下的节骨眼正是主子间铆劲的关键时期，自己万一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既然皇上累了，臣妾等先行告退。”说话的是郑妃，她比皇后，徐贵妃年纪小，却是这几年最受宠的妃子。

听到她这么一说，孙贵祥默默地吁了口气，郑妃虽然年纪轻，但是素来懂事乖巧，如今看来，真不枉费皇上疼爱她。

郑妃先行退下，徐贵妃随即看了看皇后的脸色，她一脸平静地说：“以前皇上总说郑妃是解语花，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我这个做姐姐的得好好学学。”

皇后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依本宫看，阖宫上下的姐妹都应该向你学习才是，毕竟十几年下来只有你圣宠不衰。”

徐贵妃动了动唇，本想回敬一番，还是忍住了。皇后好强善妒出了名，这些年来但凡是皇上身边得宠的妃子，无不是被各种各样的理由处置了，眼下太子没了更是竖起毛准备随时作战的凤凰，由得她自讨没趣，自己这么些年都忍过来了，还差这一回吗？

抚了抚衣袖，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徐贵妃头也不回地走了。

皇后睨了眼徐贵妃离去的身影，收回目光，正好与东方静海的眼神对视，满腔的怒恨与不甘都化做衣袖下几乎攥出血的拳头。然，皇后呕心沥血数十年，知道此时此刻稍有差池便会功亏一篑，慢慢的，她恢复平静的神态，哀伤的语气叫人听着悲痛：“好好陪皇上，本宫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叙旧了。”

她蓦地转身，连同那份怒恨化做两道热泪。

孙贵祥在身后揖首：“恭送皇后娘娘。”

福如连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从东方静海身边经过，紧随唐三儿等人其后。

皇后的步伐及其快，乃至福如几乎要用小跑的速度才能跟上她。

“静山，静山……”皇后带着哭腔扑到灵柩上，“你为什么丢下母后走了？你知不知道你是母后所有的希望……”

所有的人都已经哭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好不容易消停些，皇后娘娘猝不及防地来这么一出，本来寥寥无几的哭声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夜风吹在白色灯笼上，摇曳出别样的鬼魅与寒冷。

一直站着的福如实在觉得有些冷，正想好机会偷溜下去，正好看见福容紧锁眉头悄然退下。

趁唐三儿那儿正忙着安慰皇后，她稍稍迟疑了一下，也离开了灵堂。

跟着福容到了长廊转角处，只听得她一阵呕吐声。

“福容。”福如再也不避嫌，忙上前扶着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摇曳的灯烛映照下，福容的脸色苍白而憔悴，福如心一紧：“福容，你怎么了？太子殿下役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你要保重，别给别人看出破绽，这宫里头闲言碎语本来就多，万一被人知道了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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