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张忠良并没有请冯一刀，按照规矩，请土地公是不给钱的，但杀了鸡要带走，如果杀牛羊，祭祀完后头要带走。尽管是只骨瘦如柴的鸡，张忠良并不想给外人，棺亲仪式只是走过场，甚至张忠良与请来那个土地公闹出来的笑话，也广为流传。

如果不是爷爷说情，或许冯一刀这一辈子再也当不了土地公。

清明前，白马寨中的白花狗请冯一刀杀羊，准备在清明前一天给去年死的爷爷祭祀，在前一天，白花狗的哥哥白大邀请其去做客，二人喝得酩酊大醉。白花狗并不在家，冯一刀喝完酒后便离开了白家，在半路上睡了一觉，醒来一拍脑袋，想起来要杀羊，又返回了白家。这个时候，白大醉倒在床，家人全都上山干活，冯一刀找到一把刀，便将白花狗圈里的羊杀了一只，然后摇晃着回了家。

祭祀是有讲究的，有活祭死祭之说，活祭是在祭祀现场杀鸡宰羊，而死祭则不讲究。这白花狗是个挑剔之人，与大哥有些隔阂，认为是大哥挑拔冯一刀杀了羊，就找冯一刀赔羊。

一觉醒来，冯一刀家门前围了大帮人，还有那只提前死掉的羊。

“冯一刀，你把我的羊杀错了，你得赔我的羊。”白花狗理直气壮。

冯一刀尴尬的解释：“兄弟，还真是杀错了，是明天杀，我今天和你大哥喝醉了酒，以为是今天，这样，反正用来祭你爷，死的活的都可以，我赔你十斤酒行不行？”

白花狗却不依：“那怎么行，我要杀的是只公羊，你把我的母羊杀了，损失就大了。”

冯一刀听明白了，却也讲起了道理：“对，我是杀错了，但你这样说就过了，羊都杀了，你来论公母，听你的意思，这只母羊今年得下崽，崽再下崽，这么算下去，我怎么赔你，再说了，早杀晚杀都是杀，我杀错了我认，赔一只就赔一只，你把羊留下，我明儿买一只给你。”

“不行。”白花狗开始找茬：“这羊是用来祭我爷的，还没祭就被你杀了，你不是想帮忙，你是想坏事，就算赔十只羊，也掩盖不了你心黑的事实，你得带着这羊，到我爷的坟上去跪着道歉。”

冯一刀一听，这还了得，酒劲还没散，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冲进屋里拿着一把杀猪刀，挥舞着叫器：“敬酒不吃吃罚酒，怎么，带这么多人来找麻烦，老子今天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白花狗等人后退到院子里，找了棍棒，眼看一场恶斗就要开始。

爷爷闻讯而去，做了中人，这才免了一场血光之灾。

我站在屋檐下，听见他爷对冯一刀说：“这事就得怨你，主人家不在，你就把羊给杀了，白花狗和他哥结了怨，拿你出气，往后啊，酒少喝，别稀里糊涂干了傻事，你坏了别人的事，今年就不要参加道场的事了，少动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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