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抠进了手背上被自己不小心碰出来的伤口，痛楚迟钝地涌上来，慢慢压住了侵入骨头的冷意。

“若是皇上如此不情愿，年节之事，大可以命四妃协同，也不是非奴婢不可。”

这种时候还要针锋相对，蔡添喜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恨不得进去捂住褚芸的嘴。

他实在是不知道这谢姑娘是图什么，示弱而已，有那么难吗？

不示弱也就罢了，难道连不说话也不会吗？何必非要激怒皇帝？

皇上还喝了酒，要是酒劲上来……

里头一声巨响，是凳子被苏黎踢翻了，苏黎果然被激怒了：“明知道软肋捏在朕手里，还要如此，你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褚芸一惊，声音不自觉一颤：“你应了我会放我出宫的。”

苏黎凉沁沁一笑：“朕金口玉言，当然不会出尔反尔……可你出宫去哪呢？若是你谢家人不小心死绝了，你还出宫做什么？”

一股凉气自脚底窜上来，褚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明知谢家于国有功，你还要为了悦妃拿他们来威胁我？”

“于国有功？”

苏黎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他抬手摁了摁心口，谢家的功劳就是对他赶尽杀绝吗？

褚芸还真是恬不知耻，若是他当真要追究，眼下谢家九族，都已经成了白骨，还轮得到她来质问自己？

他眼神发冷：“他们现在不过是滇南的苦力，便是朕不下旨，都不知道他们能活多久。”

褚芸心口被狠狠一刺，她打听过很多滇南的事，的确是不宜人居，她的父母兄长自小生在京都，也不知道得多辛苦才能适应滇南的气候。

“褚芸，别和朕讨价还价，你没这个资格。”

褚芸瘫坐在地上，一时间不管是冷还是疼都察觉不到了，只剩了心口那跳着的东西沉沉地往不见底的深处坠下去。

“是不是我认错，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

苏黎垂眼看下来，似是在欣赏她出现了裂缝的骄傲，许久才开口：“兴许吧。”

褚芸苦笑了一声，将她逼迫得这般厉害，却连个明确的回答都不愿意给。

苏黎……

她垂下眼睛，直到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她才哑着嗓子开口：“奴婢错了，以后……”

“不必在朕面前说，朕会给你个机会，当面告诉悦妃。”

褚芸僵住，苏黎比她想的还要不留余地。

“怎么，不愿意？”

苏黎蹲下来，抬着她的下巴逼她仰头：“你是想让朕再威胁你一遍？”

褚芸闭上了眼睛：“……愿意。”

苏黎这才满意，抬起拇指将褚芸唇上被自己咬出来的血一点点擦干净：“这才乖，褚芸，你现在只是个奴婢，要永远记得这一点。”

他将人抱起来丢上床榻，栖身压了上去。

褚芸扭开头：“奴婢许久不曾沐浴……”

“朕不在意。”

褚芸抓住了他的手，没心思再找借口：“请皇上去娘娘们那里吧，奴婢今天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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