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雉不再多问，看着门上的锁：“小姐，你有钥匙吗？”

小姐嗯了声，但并没有拿出来，而是抬眼看向旁边的小山。

“先去看看墓地。”她说。

是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哪怕亲人都不在了，墓前也是心安处，青雉应声是，没有再问小姐身体可能行路，小姐走不动，她就把小姐背上去。

小姐并没有让她背，虽然看起来很虚弱，但一手扶着她，一手拄着竹棍，慢慢来到了半山腰。

转过一道很明显人工修葺的小路，在一片绿竹中看到了两座小墓碑。

青雉小心地扶着小姐在墓前坐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姐，便低着头去清扫墓前的枯枝落叶，眼角的余光看到清瘦的少女没有哭，而是安静地看墓碑。

“越老人。”她轻声说，念出墓碑上的名字。

这明显不是真名，青雉也不由看向墓碑，没有生平没有来历，唯有三个字。

“越女。”少女又看旁边的墓碑。

当年那么风华绝世的人物，如今也只留下这简单几个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一点晶莹从少女的眼中闪过……

五年前那场动乱，无数亲旧死散。

九针剑流落在外，附身九针的她也随波逐流，一时醒一时睡。

直到风雨夜，突然恢复意识，竟发现自己有了呼吸有了人身。

这身体还是个故人……

“七星。”

少女突然开口，手抚了抚脸颊，“以后我就是七星了。”

旁边青雉一愣，

她没意识这话里的别扭，只是想，阿七？七星？是小姐的大名吗！

青雉惊讶又欢喜：“这个名字真好听。”

又好奇，“是北斗七星的意思吗？天上星啊——”

青雉抬头看天，此时天色渐晚，但尚未能看到满天星，又看夕阳下墓前端坐的少女，乌发垂肩，眉如远山，目似点漆。

她不由说：“是说小姐像星星一样好看。”

少女笑了笑。

“青雉。”她说，“去捡些柴，我们烧火。”

哦对，一会儿要做饭烧水，家里肯定没有柴，青雉应声是，要走开又迟疑一下。

小姐太平静了。

回到了家，见到了外祖父和母亲的墓，不哭不闹连眼泪都没有掉落。

小姐是不是心存死志？

“小姐。”她说，“你不要想不开，不管怎么说，你活着……”

她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被陆家如此背信弃义对待，孤女一个，将来可怎么活。

青雉的眼泪滑落。

“小姐，你活着，至少还能给外祖父和你母亲扫扫墓。”

这个劝慰的理由吗？

少女看了眼墓碑，连名字都不留的人，应该不在乎有没有后人给扫墓吧。

她看着婢女流泪的眼，点点头说声好。

“我不会寻死的。”她说，“我会活着。”

有些人有些事，需要有人记得，有些真相，她想知道……

她看向墓碑，视线落在越女两字，伸手轻轻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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