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谙在他身后听了,眼泪就掉下来。从前在一起复习时,景行接小姨的电话也总是这样的语气,“小姨,我晚些回家。不用帮我留饭了。”
“小姨,还好吗?”她忍着泪问。
“挺好的。”听曾谙这样问候,景行的心里顿时一颤,她总算提及过往。
“以前,还吃过小姨做的炸春卷,念念不忘。”
“哪天,让小姨再做些。”景行笑道。
“这我可不敢。”曾谙心酸地说,“小姨见过你的女朋友吗?”
景行一怔,就道:“见过,怎么没有见过,就住在小姨家里的。”
果然已经谈及婚嫁,为了这个女孩还可能定居C城。好幸福的女孩子!曾谙心里感叹一声。
“怎么啦,不说话?”景行原意是逗她,见她半晌也没有回话,心下便有些慌,扭头去看她。却见曾谙在路灯下满脸的泪。
“笨蛋,那是倾语啊,唉!你不记得倾语么。”景行轻叹道,走过来试图拉她的手。
曾谙难堪极了,眼泪却止不住,她感觉心口闷得厉害,完全无法开口。那一霎,景行又懊悔又心疼,他要抱住她,去安慰她,去求得她的原谅。
曾谙却挣脱他的掌心,头也不回地跑开。
原来即使重新找到了曾谙,景行也和十年前一样无奈。除了等待,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曾谙的半个脑袋剧烈地疼,每当这个时候,她都很想跳进冰冷的江水,坠入黑暗的江底,也好过活在这满是黑暗的地上。
她忍着头痛回到家,母亲似乎一直在等她,见她回来,忙招呼道:“今天加班这么晚啊。饿了吧,我给你炖了银耳羹,你端出来吃点吧。”
“妈,我不饿。”曾谙痛苦地闭了下眼睛。她想赶紧回到房间躲着。
“坐下,我有事跟你说。”母亲伸手拉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谙谙,秦老师,今天住院了。听说是心脏不好,要手术。”
“啊?”曾谙才想起,她许久都没有探望秦老师。心里一阵愧疚。
“你要去看看啊,一定啊,我腿脚不方便,不然我今天就去了。”
听母亲这么说,曾谙更自责了。“我明天一早就去。”
头痛欲裂,曾谙感觉呼吸都困难起来,挤出一丝笑容,对母亲说:“好困哦,我先睡了哦。妈妈晚安。”
房门反锁后,曾谙就控制不住地在地上抱头打滚。无论睁眼还是闭眼,眼前都是漆黑一片。她却不能呼救,仿佛这是在一个可怕的梦境里。
连秦老师都病倒了,这一定是上天对在惩罚她。她为什么还要接近景行,还要忧虑他的误解,企图哄他开心,怕他难过。果然不可以。
她流着眼泪从抽屉摸出布洛芬,抠出一片吞咽下去。抖抖索索地掏出日记本,颤抖着写下:“曾谙,不可以。”
景行对着江风抽了许久的烟,才独自回到车里,才发现曾谙刚刚逃走,电脑都忘了取。他拿出手机给她发了句:“电脑在车里,明早给你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