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我,委屈地说道:“人家去打了个电话,向辅导员说明你的情况,帮你请几天假。谁想到公用电话那么远!”
当时的大学生很少有手机,都是用公用电话。
我搂着朱婷,心里有了一丝暖意,这世上还有人依旧关心着我。这让我或多或少有了些许安慰。
这一夜,我做了很多凌乱的梦,清晨醒来时头痛欲裂。
朱婷早就起了床,应该是买早点去了。我倚在床头,点着了一支烟。
这时候,只听见窗外一阵吵闹声,还夹杂着几声哭泣。
我探出头去,看见朱婷正急急忙忙跑进院子里,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朱婷喘着气说:“白二婶......白二婶死了!”
白二婶死了,死得很突然,很蹊跷。
我来到大门口,见许多人围住白二婶家的茅厕,探头往里看。很多人捂住口鼻,眉毛皱成了一团。
我挤到人群里,只见白二婶倒栽葱似的掉在粪坑里,只露出了双腿,身体还在缓慢地往下沉。
粪坑周围蠕动着很多蛆虫,粪水溅到墙壁上,看来白二婶在死前挣扎了很久。
几个警察正站在粪坑边,指挥村民们打捞尸体。
那个叫做阿辉的警察见到我,点了点头,眼神意味深长。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支烟,问道:“怎么回事?”
“不好说啊......”阿辉欲言又止,声音压得很低。
我知道阿辉的意思,不能轻易地下结论。
农村那时的茅厕,粪坑都是裸露在外,并不能排除失足的可能性。
但我心里难以释怀,这样一来,白二婶就没法到警局录口供了。难道这是杀人灭口?
我想到昨晚白二婶失态的情景,头皮就一阵发麻,身上起了很多鸡皮疙瘩。
阿辉似乎跟我想到了一起,无奈地对我耸一耸肩膀,却什么也没说。
白二婶的小女儿,趴在父亲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邻居们围在一起,都沉默不语,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气息。
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里,村里就死了两个人,任凭谁都会感到不安。
这时,我听见白二婶的丈夫正痛苦地对阿辉说道:“快天亮时,她起来上厕所,没想到......”
阿辉劝慰道:“节哀顺变!还是等尸检过后再说吧。”
白二婶丈夫忽然激动起来,叫喊道:“还尸检?别浪费时间了!我告诉你,这是杀人灭口......”
白二婶丈夫看向我,他眼里哀痛和恐惧混杂在一起,说不出的凄凉。
“对,这就是杀人灭口!你们得赶快破案,否则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人命!”人群里吵嚷起来。
然而吵嚷声渐渐小了下去,人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都慌忙回了家,紧紧关闭了门窗。
看来在潜意识里,人们都倾向于认为白二婶的死亡并非意外失足。联想到我外祖父诡异的死亡方式,这不得不让人产生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