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狠狠的叫嚷让我从回忆中苏醒过来，我爸还在原地瞪着我，看我没反应，手又猛扬起来，我条件反射地缩着躲。

“我知道了。”

似乎是谅我不敢违背他，他厌烦地瞥了我一眼，拿起茶几上的烟点上，吸了一口，重重吐出来，浓烟呛得人嗓子眼痛。

“在哪玩呢，楼下馆子？我刚完事……”

又是跟赌友约牌，一群狐朋狗友。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打开门出去。上辈子他赌博成瘾，越赌越大，玩到几千几万一局。

最后输了个底儿掉，这些朋友没一个愿帮，宝贝儿子他舍不得为难，就死逼着我给钱，瞪着发红的眼睛，面目狰狞地像个索命的恶鬼。

上辈子我总在反思，我到底是哪里不好，他们就一点都不心疼我。难道我不是他们的骨肉吗，为什么能这么偏心。

可已经无所谓了，我只想逃离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我绝不要过上一辈子那种凄惨的生活！

2.

一整个暑假，我都在尽力降低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存在感，本来就在干的洗衣、洗碗、拖地我还是在干。忍嘛，上一世忍了一辈子，再忍这么点时间，对我已经是小case了。

学校申请的日子，我瞒着爸妈到网吧上网，审报了市里的高中，又骗他们说我已经报了定向师范。

他们是上个时代的人，不懂网络，加上一贯拿捏我，觉得我软弱听话的很，压根没起疑心。

之后我穿梭在镇上的各个小店打工攒钱，再累再苦我都第一个冲上去。

但因为刚初中毕业，穿的又破破烂烂，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好活，每天起早贪黑地干，工资还是低的可怜，不过日积月累，好歹有了小几千。

但，老天爷，你他妈是真的不喜欢我啊，就不想我舒坦一点儿！

暑假都快结束了，常源却看见了，看见了我在镇子角落的一家饭馆洗碗。

他是我弟。

我在后厨，有道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我身上，我抬头，常源伸着脑袋，探着头眯眼瞧我，见我注意到他，对着我贼笑，又坐了回去，眼睛里透出一股子精明。

他该是在和同学聚餐，不知道聊着什么话题，我听见常源的声音：

“我？我是家里的独生子。”

“我记得你有个姐姐啊。”

“她？破提鞋的。”

几个少年倒在一起哄堂大笑，常源的目光又放在我身上，笑的不怀好意。

提鞋的，我感到可悲又恶心，但现在我只能忍。

他走过来付账，特意凑到我旁边，

“姐姐偷偷打工，爸妈知道吗？

“我是乖孩子，肯定要告诉爸妈的，是吧，姐姐。”

我立马就料想到他不会干什么人事儿，明明才初一，笑起来猥琐得像条老鼠。

一踏进家门，就看见常源缩在我妈身边，嘴巴张张合合的，被我妈喂得肥胖的身体蜷在一起，看着油腻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