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生命,是一条属于我的生命,但被我抛弃了。手术的前几天,我几乎不敢闭上双眼。因为一闭上,就感到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对我说——妈妈,是你抛弃了我,你把我关在了暗无天日的黑暗里;既然我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就别让我看到光;妈妈,我恨你。
“手术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好多事情既然我们无力去承担,就永远不要去做。
“那时候我恨不得让医生用剪刀将我捅死,就那么一下一下地捅死我。我觉得,那样或许对自己是一种救赎。
“连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了,光有勇气,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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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了,光有勇气,又有什么用呢?”这是那个死去的女子,在遗书上写的一句话。后来却在青耳大学流传了开来。
所有人都在考虑我们究竟为什么而活着。
警笛声在青耳大学响了差不多一个晚上。当他躺在宿舍里望着空空的墙壁发呆,脑子里总会呈现那个女子的眼神和他四目相对。鲜血顺着车身一滴一滴地流下来,仿佛梦境一般,一次次在他脑子里重复播放着。
这种播放,伴随着他在青耳大学的每一个夜晚和寂静的时光,形成一个又一个恐怖的梦境进入他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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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人在医院里待了三天。
这三天,刘建明除了吃饭、上厕所之外几乎一步也没有离开她,晚上也只是在隔壁的病床上稍微休息一下。后来护士在给她换药时都会说:“这个男人不错,现在随便玩的人很多,但像这样知道负责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两人相视笑一笑,没有多解释什么。
晚上,他一个人在病床边给她剪着手指甲。颜思慧转过头来看了看,然后问:“你真的爱我吗?即使这个样子,你也能接受我?”
刘建明看了看她,说道:“我搞不懂,你现在这个样子和我是否接受你有什么关系?”
她回答说:“爱我就听我的。去做一件事好不好?”
他毫不犹豫地答应道:“说吧,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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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照进来,照到了她的脸上。犹豫了一下,她终于鼓起勇气说:“和夏小沫上床吧!”
刘建明听到这句,指甲刀一下子就剪到了指头上的肉,流出了血。
“你想害她是吗?你希望我和她每次做爱都在心里喊着你的名字是吗?你明明知道你所说的一切我都不会拒绝。当初对你百依百顺也好,甚至现在不顾一切、低三下四来陪你打胎也好,只是因为——我爱你,胜过爱自己。”
明明知道,不应该和刘建明在一起,却还是有那么多不愿、不甘以及不舍。
世俗的眼光会如一根根钢针,从左耳进去,贯穿整个脑海,然后从右耳出来。
疼得好似世界末日一般,恨不得整个宇宙,都与我一起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