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砚点点头，道出一个心存许久的担忧，“但这皇儿，是曾经朕身中阴阳蛊之时，皇后以命换命为朕解毒之时所怀。不出一月皇后身上的毒便被解掉了，当时颇懂解读之术的将军府老中医说因当时胎儿甚小解毒及时，是以不会受影响。但朕始终担心，这皇儿难道真的能和正常孩儿一样健康？这是朕的嫡长子，将来或许要继承大统，所以……”

胡太医捋了捋胡须，皱紧眉，“阴阳蛊其毒颇为怪异，男女不尽相同。男子可通过服五毒处子将毒全然祛除，但女子只要中过此毒，体内便始终会残留一些毒素无法排出，要靠长期的解毒药物和食补保证健康延续。”

他欲言又止，李承砚蹙眉，“但讲无妨。”

“这几个月间，老臣确定龙胎健康无比，皇上大可安心。只是，皇后娘娘体内，从不曾有毒素残留。当初皇后娘娘为皇上解的毒，不应是阴阳蛊。”

李承砚沉思片刻，回想起那日他所提及的青婳体内的并蒂诛心来。

因廖大夫回了老家，韩成数月间没能找到他的踪影，所以无从对证。

他看着胡太医的眼睛，眸光里满是锋芒，“倘若中了并蒂诛心之毒，服五毒之处子是必不能解的吧？”

胡太医万般肯定，“当然！”

李承砚眯起黑眸，“那若能克百毒的特殊血液呢？”

胡太医缓缓摇头，“能镇住毒性，但不能完全解掉。除非……不知皇上可曾听说过医怪吴悠子？”

李承砚点头，“你的意思是，吴悠子可解？但他因不肯为先皇治病，被先皇诛杀了，已故多年。”

因母亲的死，他对自己这位生身父亲，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所以即使先皇真的是因吴悠子拒绝诊治病情加重而死，他也从没有像大煜朝中把吴悠子妖魔化成罪人那般，痛恨这位“杀父仇人”吴悠子。

胡太医神情有些黯然，“说来，吴悠子的死，和老臣不无关系。这也是老臣多年间的一块心病。”

“老臣的师父和吴悠子是旧识，是以多年前老臣经师父引荐，曾因寻一味奇药承过吴悠子的恩情。当时吴悠子不无得意地向老臣炫耀，他已经研制出能抗天下所有奇毒的灵丹，包括无解的并蒂诛心都能解。老臣十分渴望得一枚这样的灵丹，吴悠子却说已经把它用在他身中百毒的小医童身上续命用了。若老臣日后有需要，再找他便是。”

“那时吴悠子正带着那小医童在我大煜东祺山寻灵草，足足生活了一年之久。也正是因我知道他的行踪，在一次为先皇诊病过程中无意间说出来，才让先皇寻了过去，害得吴悠子丧命。老臣已经愧疚了近十年。倘若当初老臣没有透露他的行迹，今日有吴悠子在，哑夫人的并蒂诛心就能彻底解掉了。”

他口中的“中百毒”，“小医童”，以及“东祺山”字眼，让李承砚心弦渐渐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