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蘭松了口气,低头检视了一下身上衣物,见并无不妥,便走上前替含露开门。含露娘子手中捧着一只锦盒,站在叶蘭门外。她引着含露娘子进了屋,含露身上特有的酒香盈室,轻飘飘的。
一双凤目在窥伺,叶蘭觉察到了,女人的直觉。
含露向叶蘭行了女儿礼,媚眼一挑,“叶子爷,含露有事相求。”
叶蘭连忙欠身迎她进来:“娘子有事可尽管开口。”
“含露有一计,可解苏穆君及鸾倾城的困局。”
叶蘭面有喜色,连声道:“太好了。我们快去禀告苏穆君。”
“不过,”含露脸上似有犹豫之色,“此计谋需要叶子爷鼎力相助。”
“娘子但说无妨,为了苏穆君,我必当竭诚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含露舒展了眉头:“并不需要叶子爷赴汤蹈火,只需要您穿上这一件战袍。”
“战袍?”
含露沉默着将手中锦盒呈到她面前,示意她打开一看。
叶蘭顺势揭开锦盒。轻纱彩带,金丝银线绣着彩蝶穿花图样,一件女子的衣裳。崭新的,诱人的,在锦盒中静默等待。
女人的秘密,也许只消女人揭穿。
“我是否女儿身,与今日的困局有何关系?”
含露行四拜之礼,“含露恳求叶蘭姑娘舍生取义,代替依郡主完婚,救苏穆君与荆南城池。”
舍生取义?嫁到虎狼之地,没有苏穆的地方。
叶蘭心中一疼,面露哀婉之色,“我不懂,娘子为何认为,只有我能代替荆南依,冒充这个桃花印女子。”
“能够顶替依郡主的唯有叶蘭姑娘一人。其一,如果不是含露眼拙……那日,含露不经意望见蘭姑娘的肩头也有一块印记,刚好能吻合桃花印之说。”
是她深藏的功夫“灵羽”,不违师命,每每练习,肩头总会有灼热之感蠕蠕而动,她也曾对镜相望,运功之时,隐约会在肩头现出一只金色的秋水仙。那花儿端庄,低垂的,怕生的,也似桃花?救人的功夫,兜兜转转,成了她新生的催命符。
叶蘭捂住自己的肩头,像是疼得慌,眼泪含着眼中。
“其二,必须找一个对苏穆君忠心不二的人选,含露了然,蘭姑娘对苏穆君心生爱意,绝对不会背叛……”
女人的心思,男人的智慧,女诸葛的言辞,字字句句都在理上,只是,道理全不容情。
“求蘭姑娘救苏穆君。如今我荆南的势力根本无法与逍遥堂抗衡,我们要护住君上,不容他有半点差池,才能期盼有朝一日,荆南世家的东山再起。蘭姑娘深明大义,恳望相助。”
……
叶蘭闭上双目,一滴眼泪落在了锦盒的衣衫上,晕成一个清冷的点。
她宁愿与他并肩作战,沙场上,流了血,丧了命,也不违背他们最初的约定——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于她,是山盟,是海誓。痛痛快快地杀红了眼,一同去赴死,血肉连成一片,黄泉路上也是结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