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嘴松了他的手，喃喃的道，“顾倾城，若我不死，我照样不会放过你的！可若我要是死了……我，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这女人！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惦记这个！

顾倾城脸色僵硬的将右手拿回，又换了左手上去，还是答应了她，“好！如果你能好好活着，本王可以许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可如果你死了……寥无霜，本王发誓，你霜野寨的一些漏网之鱼，本王必定千刀万剐，一个不放过！”

“你！”

寥无霜怒，“你敢！”

因为生气，她努力想要坐起身子，却被顾倾城一把按回，冷着脸道，“你看我敢不敢？你敢带着本王的孩子去死，本王怎么可能会放过你？还有那些漏网的匪徒？”

这女人心狠，狠到连她自己都不可能放过，顾倾城却比她更狠。

明知她最在乎的是什么，他偏偏就这样逼她，“本王听说，你的奶娘可还好生生活着呢，你若想让她活得好，你就得给本王好好活着！”

他其实也是没办法吧？

这半年多以来，他一直拿这个倔强又怨恨的女人没有办法，现如今，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以仇恨，激发她求活的信念……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的吧？

寥无霜狠狠的瞪着他，气得声音都发着颤，“顾倾城！算你狠！”

红唇咬着死紧，她肚子很痛啊，他却偏偏还要来气她，寥无霜现在，满心的冷漠瞬间怒飞，剩下的，又是张牙舞爪的本性毕露。

恣意的风华绝代，美人天下，这才该是她真正的性情吧？

顾倾城唇角弯了弯，心情一好，顺势在她耳边道，“霜儿，你就放心吧。这一辈子，我们都会长命百岁的……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做了我的女人，你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只能是我的女人！我们之间，也绝对不会出现什么一笔勾销的事情。”

傻瓜，笨蛋，都要为他生孩子了，却偏是要这么倔强，那一份灭寨的仇恨，她就不能放下一些吗？

“你……”

寥无霜心中一痛，眸光怔怔的看着他。看着那一张温润的脸，看着那一双宝蓝色的眼睛，他的苦心，她忽然就懂了。

这样色如春晓的男人，如此煞费苦心的维护着她，安慰着她，他用另一种别扭的方式，以全然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给予了她另一种生活的安稳……她心中，忽然就一团暖流悄悄涌上，是奶娘欧阳氏从来不曾给过她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爱么？

恨至极致，却不知不觉之间，就将一颗心，全部系于了他的身上。

这世间，“情”之一字，向来不由人。

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肚子疼，还是因为过去那灭寨的仇恨，深深的将她压到了崩溃的边缘，她现在，只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