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详着自己的发髻,素手又添上一支步摇,这才满意的勾唇微笑。
“绿桃,我好看吗?”
“回公主,好看是好看,只是这步摇未免有些招摇……”
绿桃有些头疼的盯着我的步摇。
我缓缓站起身来,“这就对了,不招摇怎么能引起注意呢?走吧,我们去看看皇上。”
刚一走近御书房,就听见里面瓷器破碎的声音,还伴随着皇上的震怒。
“这帮老匹夫拿着朕的饷银,还弹劾朕沉迷美色,荒废朝纲?他们都想死吗?”
里面的奴才乌泱泱跪倒一片,瑟瑟发抖地喊着:“皇上息怒。”
我扶了扶发髻上的红宝石蝶尾簪,仰头进了御书房,脸上凑出一副笑意盈盈的表情,“参见皇上,皇上莫要为劳什子的人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啊?”
见来人是我,裴玉远紧皱的眉头略微一松,上前拉住我的手说:“容儿,你怎么来了?”
我挥挥手示意奴才们都退下,玉手攀上他的胳膊,“我听说今天上朝的时候,众臣上书要赐死我,皇上发了好大的火。”
裴玉远坐到椅子上,连带着把我抱到他的大腿上叹了口气,“这帮老东西拎不清自己的位置,容儿无须介怀,朕会护着你的。”
我把玩着他的头发,垂下眼眸佯装失意,“万一皇上有一天爱意不在,听信旁人的话,我只怕真的要去见母后了。”
“怎么会呢?”裴玉远抱着我的手指尖微微发白,“永远也不会有这么一天。”
我眼眶微红,从他宽厚的怀抱里脱离出来跪到地上,字字掷地有声。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请皇上赐我自缢,留个全尸,埋到母后的身旁。”
裴玉远拉起我,近乎痴狂地抚摸着我的脸,“容儿,你可怪朕强把你留在身边?让你陷入如今这般地步?”
我摇摇头,步摇叮当作响,“不怪,我会一直陪着皇兄,直到永远。”
他就像拿到糖的小孩,笑得那样满足那样纯真。
可我却恨不得把他放在案几上,像鱼一样的千刀万剐了他。
若有似无间,我略带杀意的眼神瞥过书柜的第二层挡板,黑漆漆的鎏金乌木就像深不可测的瞳孔,能洞悉世间万物。
我与裴玉远并不是外人所见的亲兄妹那般,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母后当年身弱,怀我之时已被太医诊断出此生唯有这一胎。
可高高在上的皇后怎能没有儿子?
于是我出生的那一天,裴玉远被母后的奶娘从民间抱来,对外宣称皇后生下龙凤双子。
自小母后对我宠爱有加,对裴玉远却是另一副模样。
记忆中我可以吃着茶点赖在母后身上撒娇,而裴玉远只能站在距离我们一尺远的地方诵读四书五经。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世,大抵是十岁那年的遇刺。
上元节时,宫中举行家宴,却出现很多前朝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