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帮你报下深仇大恨，我没有让那个罪恶的王朝覆灭，我对不起你，你在天之灵，也一定不能原谅我吧。”

“娘，你怎么了，娘，你怎么了，你醒啊，你不要吓我。”

他身边不远处，一个小乞丐，正摇着一动不动的母亲，大声呜咽。

而小乞丐的母亲，那个瘦骨伶仃的女人，不管自己的儿子如何呼唤，却是吃吃的笑着，神情痴呆，空洞的目光，悬在半空，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儿子。

“我要我的儿子，我要我的儿子。”

几个月前，这个瘦骨伶仃的女人，死了丈夫，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充当乞丐，逃到这个城池，投靠亲戚，一路上，虽然日子过得坚辛，但是，她还是一直坚持了下来，直到昨天，母子三人，在躲避一群乱兵的时候，她痛爱的大儿子终于死在乱兵的马蹄下，而这个女人，也遭到乱兵的侮辱，终于，她不顾年弱的小儿子，原本就脆弱的神精，彻底的崩溃了。

“娘啊，娘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你怎么不认识我了，你看我一眼啊。”

他静静的靠在墙角下，听着小乞丐的哭叫声，一时，他那双无神的眼中，竟然流下一道清澈的泪水，点点滴滴，酒落在他的脚下，在寒风中凝结成冰。

他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男人，他也不可能因为一个悲惨的孩子的哭声，轻易落泪水，而是，因为，他在小乞丐的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十余年前，也同样是一个飞雪寒冷的天气，更有一个同样承受不了太多痛苦而疯掉的母亲，还有同样是一个无助的孩子，而那个无助的孩子，就是他自己。

十余年前。

在一个漫天飞雪的小院中。

母亲的眼中，一片痴呆，如同他记忆里，每一天见到的母亲。

她在小园中四处地寻找到，不住的叫道：“儿子，我要我的儿子。”

终于，他忍不住紧紧的拉着她的手臂，呜咽道：“娘，我在这里啊，我在这里啊，你看看我啊。”

可是，母亲却连看他这个儿子也不看一眼，仍然目光痴呆的叫着，我要儿子，我要儿子。

虽然，自己便在母亲的身边，但是，母亲却一遍又一遍的叫着要儿子，却连看他也不看一眼。

他扑上前面，一把抱住疯掉的母亲，大叫道：“娘啊，娘啊，我在这里，你看看我啊，娘啊。”

可是，疯掉的母亲，非但不看他一眼，反而把他一把推在地上，目光茫然的向四周张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呜，娘啊，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啊，我就在这里啊，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他痛苦的哭了起来，路边，几个路过的孩子，一面拍着手，一面笑着，大声道：“他是疯子的儿子，是疯子的儿子，快走远一点，不要跟他一起玩，他的疯子娘打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