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初仿佛还能够嗅到空气里火油的味道,烈火吻上肌肤的痛楚,令她霍然睁开了眼睛。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抬头看着头顶雨过天青色的帐子,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
“呀,小姐您怎么起来了?”一个小丫鬟慌忙披着外衣走了进来,将窗边的油灯拨的亮了些,又搓热了自己的手才过来试林瑾初的额头。
林瑾初蓦地抓住了她的手。
“小姐的手怎么冰凉?”小丫鬟皱眉,扭头就要去灌个汤婆子来。
“欢喜?”林瑾初感受着自己手下温热跳动的脉搏,眼神一点一点清明起来。
她分明记得,她的继母宋氏设计谋杀了父亲,害死了兄长,还要逼她嫁给她那丑陋凶狠的侄子,妄图把将军府的一切都交到宋家人手上。
欢喜为了保护她,被宋氏指使婆子活生生打死在了她的面前。
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最后拿起烛台狠狠地砸上了宋氏的后脑勺,接着便将将军府付之一炬。
她是死死捆着宋氏,跟她一起葬身在了火海之中。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欢喜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欢喜愣了一下,忙又回道:“您前几日失足掉进了湖里,发起了高烧,烧才刚退。”
林瑾初握紧她的手,苍白的唇微抿。
她隐约记得两年前自己是被什么人推到了水里,被救起来后就发起了高烧。
所以她是重生到了两年前么?
林瑾初激动地颤抖。
两年前,一切都还来得及。
重活一世,那些前尘往事恩恩怨怨,如今便到了清算的时候。
“几时了?”
“这才刚到寅时,小姐再睡一会儿吧。”欢喜给她掖了掖被角,轻声劝道,“好容易发了汗退了烧,小姐可不能再受凉了。”
“今日,兄长会归家吗?”林瑾初问。
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她的兄长林槊被派往岭南平乱,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回到京城的。
欢喜算了算日子,笑着点头:“您再睡一会儿,很快就能见到少爷了。”
“嗯。”林瑾初点了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听到欢喜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外间,同容妈嘀咕了好一阵子才安静下来。
她却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帐子,久久不能平静。
好容易挨到天亮,林瑾初没等欢喜来喊便已经起身换好了衣裳坐在了铜镜前。
欢喜和容妈一前一后进来,互相看了一眼,都按下没有吭声。
容妈接了林瑾初手里的梳子,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说道:“少爷平乱有功,今日回京被圣上留在宫中,怕是晚间才能回来。方才夫人身边的孙妈妈还来说,夫人给少爷准备了一场接风宴席,顾念着您身子不好,说让咱们都在西院歇着,会派人给您单独送吃食过来。我琢磨着,夫人怕是存了心思要在今日来赴宴的人家里头给五小姐寻一门好亲事,故而才拦着小姐您去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