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云在白茉莉的指示下，蹲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双手分别放在两个膝盖上，说不出的乖巧。

白茉莉则把随身携带的手帕放进水里浸湿之后，直接往楚流云脸上覆去。

冰凉的水在楚流云的脸上蜿蜒而下，他紧紧闭上眼睛，浑身都僵硬起来，像是完全适应不了这样的感觉。

大概擦了一下，白茉莉把手绢拿下来，黑乎乎的一片……

大哥，你是多久没洗脸了？

但是转念一想，现在的楚流云还是个小乞丐嘛，哪家乞丐是干干净净的？

白茉莉没有说什么，把手绢重新放进水里，甚至用上了洗衣服的皂荚，才清洗干净，然后又把手绢覆在了楚流云的脸上。

整个过程，楚流云都很紧张，不管手绢有没有放在他的脸上，他都紧闭着双眼，好像把头扎进土里的鸵鸟。

“好啦。”认真洗了三四次之后，白茉莉终于说道。

楚流云闭着眼睛的时候，白茉莉只是觉得，这人的脸洗干净之后还挺白的嘛。但是等他睁开眼睛之后，白茉莉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一下。

楚流云的眉毛有些凌乱，眉梢还有些水滴，但是很浓，水洗过之后更显墨黑。之前他整张脸都黑黑的，看不出来，但是现在洗干净之后，眉眼非常深邃，灰色的双瞳镶嵌其中，竟有些让人移不开眼。

他看见白茉莉的表情，迟疑了一下，有点受伤地问：“真的很丑？”如果不丑的话，白茉莉怎么回事这样一副看傻了的表情？

白茉莉深吸一口气，问道：“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说你丑？”

趁楚流云蹲在河边，把水面当成镜子看自己的时候，白茉莉在一旁，一边收拾洗好的衣服，一边想着，楚流云小时候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她知道，楚流云是被狼群养大的，可是那不是应该更有野性吗，怎么在她面前是这样一副瑟缩的样子？

白茉莉每次看见楚流云的眼睛，都觉得虽然颜色有异，可是目光总是温和的。

“你自己感觉呢？”白茉莉收拾好之后，走过去和楚流云蹲在一起：“这不是挺好的嘛，干嘛总是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习惯了。”楚流云淡淡地说：“在树林里，可以掩饰自己。”

白茉莉想了一下，这应该是楚流云身上残留的狼的习性。

“那你刚才干嘛说是怕自己丑？”

楚流云沉默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白茉莉：“我不在乎别人看我。我怕吓着你。”

白茉莉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我对你好又不是因为你的长相。”

一是因为她通过小说的描述，就知道楚流云肯定不丑，而是因为这也不是她对楚流云好的根本原因啊。

她只是在自保的同时，想要给楚流云一点温暖。毕竟这么靓的男人，以后作恶多端去了，还是有些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