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老姚的男人五十岁上下，体格精瘦，一双眼睛深陷在鼻梁上方，人有点幽幽的。据说他曾经也在这家医院住院治疗过，病愈后索性带着家小留在这边开了这家咖啡厅。

说是咖啡厅，其实有些不伦不类，煎饼果子粢饭糕也卖。

好在老板手艺不错，医院来这边光顾的人不少。

老姚搓着手：“要回家一阵，这不收拾东西，过几天走。”

“干嘛去？你走这边不是要关门吗？”四张有心事，话就变得越发多。

“老妈没了，我和孩子妈回去照顾下老爹。这里我们商量着想出兑呢。”说着，他举起手里的东西，方方正正的大纸上，抬头便是“出兑”二字。

有人故去，自然要安慰几句，几句之后，老姚弓着背走开了。四张一拍大腿：“咱们也走吧。”

七点三刻，还有几分钟就是上班时间了。

护士站里有人早到，在换衣服，另一个准备交接班的护士忙着和病人解释什么，一走一过，什么“空调”“热”之类的词就钻进了耳朵。

有个小患者伸长脖子站在电梯口，看样子今天的早餐必定又和爹妈点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五病房的走廊里，有人在遛弯，有人在刷牙，更有人举着广播把晨间新闻的声音调的老大。

总之这是一个热闹又平常的早上。

四张转着指头上的钥匙环，站在办公室前，正要开门，余光一暗，有人站在了旁边。

“张医生，我们办出院。”保姆王姐笑眯眯地看着一脸错愕的四张，怕他没听清似的又说：“安先生让我给鹌鹑办出院，我们不住了。”

“她病因还没查明，作为她的主治医生，我不能让她出院。”

“她是装的，每次验血前她都偷吃感冒药，所以每次的转氨酶都不正常。我也是最近发现的，发现后我把事情告诉了安先生。”

……

“张医生，麻烦你了。”

“等我确认一下再说。”

“是我们自己不要住的。”

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四张回头望了眼人来人往的走廊，穿行间，他没看到那个圆圆的扮过向日葵、喜欢吸收阳光的女孩。

“等我忙完手头的事就弄。”他有气无力地说。

结果一个上午过得都是浑浑噩噩的，忙完了所有能忙的事，王姐已经来催第三遍了。

“知道了，我现在给你出手续。”四张答了声，扭了扭显示器的脖子。“鹌鹑呢？”

“在先生那，鹌鹑这么做先生很生气。”王姐的语气都是幸灾乐祸的。

四张眼角一瞥，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陈轻，找我有事？”

本来还在门外犹豫要不要进来的陈轻听见四张叫，推门跑进来，她先看了看保姆，欲言又止。

看懂她的顾忌，四张直接走过去：“出什么事了？”

“鹌鹑被她爸骂了，为了留在医院她抢了我们科室一个病人的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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